選擇在乎什麼

對於攝影我沒有辦法說我在乎什麼議題,因為我什麼都在乎,也都不在乎。我覺得我很像跟這個世界關係淡薄,但又充滿情感。比如說,高污染工廠和小漁村以及裡面的人,我沒有辦法選定一個視角,因為人分分秒秒都是新的,那裡的居民,作為人,也時時刻刻是新的,可能喜悅、悲傷、憤怒、疲勞,可能有時候也忘了自己住在哪裡,我只能貼近他們,然後像管子,傳遞他們生命的訊息,沒有辦法選定一個視角。我雖然很在意地球的未來,但是沒有辦法拍攝議題,因為當我拍攝議題,攝影就變成我的工具,卻不是它的生命本身。


廣播

只要拿起相機,走路超過30分鐘,耳邊就響起宇宙廣播電台。開始聽見事物裡面的聲響,為了傾聽,為了跟世界之間清澈的關係而拍。前天在馬賽的山邊發現,不是它告訴我什麼祕密,比較像是活進我跟它之間的祕密裡,因為全身都冒著微妙的泡泡,不是我的眼睛看,沒有出力。


山谷

拍照的時候感覺到完整,成為一座山谷,聽見發出聲音後反彈直到消失。我們控制發聲的方式,控制不了回音。日常裡,我們聽聲音,聽不見字字句句如何回響。拍照的時候,全心全意活進聲音的起落中,跟時間有了獨特的關係,出生以後,就不曾感覺到這樣的完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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